他拎着如玉的手微微一紧,如玉小小的身子不停地在空中扑腾,挣扎,想要逃开。
离凤梧心疼如玉,只想让他快些放了它,不假思索已然回道:“它本就是如玉,难道该叫它旁的名字吗?”
语声一落,残月神色大变,就连在他手下挣扎不停地如玉也停止了动作,狐狸眼中泛出一抹光彩,怔怔地望着离凤梧。
而离凤梧这才惊觉自己所言怪异,忍不住抬手掩唇,眸光沉沉。
“凤儿认得这小畜生?”
果然,残月脸色骤然大变,拎着如玉的手蓦地一松,任由它“啾啾啾啾”叫唤着扑进了离凤梧的怀里,他却并不阻拦。
如玉重回她的怀抱,毛茸茸的前足紧紧攀着她的衣襟,小小的脑袋依偎在她的肩窝里,刺鼻浓郁的血腥气让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滚,强抑住想吐的冲动,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抬眸看向残月。
“只是今夜初见,至于如玉二字也是随口叫来的,你今夜是怎么了?非要和我过不去吗?还是你见我疼如玉多过你,就将气都撒到它身上了?”
寥寥数语,听不出任何掩饰与慌乱,甚至带着她特有的爽直,让他不好再继续因此纠缠,也不能再借题发挥。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被她抱在怀里如珍似宝的如玉今夜着实抢了他的风头,可真正令他发怒的却并不是它的出现,而是她今日的变化,有一些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譬如,凤仪殿毁,阿紫重伤,又譬如她第一次拒绝了他。
残月眸光一沉,终是唇角微翘,眉眼之中笑意重现,上前一步,想要去揽住她的肩膀,可在她肩窝里趴着的如玉却依旧是一副如临大敌,呲牙咧嘴的姿态,令他眼中笑意一僵,索性垂下了手。
“夜深了,凤儿早些安歇吧。”残月恢复了一贯温润的神色,说完竟兀自拂袖而去。
离凤梧抬头,眸底闪过一抹黯沉,只觉得他今夜言行都有些莫名,而她自己对这小狐狸的关怀也仿佛有些超过了正常范围。
残月的身影已近殿门,却在她的注视下蓦然回首,迎上她略显慌乱的眼眸,柔声说道:“至于大婚之事,确如凤儿所言,不可操之过急,我会吩咐下去,命他们好好准备,待过些时日凤儿身体完全康复时,再行婚礼不迟。”
婚礼?离凤梧闻之一震,他不提她倒忘了,她如今已是有孕之人,总该在孩子出生前把自己嫁出去才行。
但为何当他说起婚礼时,她眼前看见的他却与平日不大一样了,殷红的袍子居然变成一身墨黑,而原本如墨的青丝竟成了一袭白发,就连他的脸孔此间也渐渐起了变化。
清俊绝尘的眉眼间,似有森森寒意泛出,与他往日里的温润之色截然不同。
呼吸间竟有一股熟悉的幽冷清香涌入心肺,令她顿觉心中安宁舒适,只想要枕着这股冷香入眠。
“卿然……”
脱口而出的低唤,耳边阵阵难耐的麻痒,将离凤梧从迷蒙之中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