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才是他听她在梦中唤出司卿然的名字时,突然神色冰冷的真正原因。
残月神思游离,只觉得有一双魅人的眼眸正在注视着自己。撇眸迎向她时,见她眼底恣意倾泻的情意,令他心头顿然一失。
纵然他平素如何冷酷无情,如何邪魅暴虐,这一刻竟觉得一颗心都被她牵引着,对她生了不该有的爱怜之意。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奇异情愫,残月略觉不耐,蓦然松开了扶在她腰上的手,目光也转向一旁的树林。
只是他才的手尚不及从她身上挪开,她却抬起双手主动攀上了他的脖颈,将带着温泉湿气的发丝埋在他的颈窝中,让他适才强抑住的那股火苗重又点燃了。
树影重重遮掩的凝脂池,被温热的水汽笼罩着,朦胧之中仿佛有两抹身影在不停地晃动着。
美妙惑人的娇喘声与低吟声交织成歌,穿越凝脂池的水雾,飘荡在林中。
高大繁茂的树梢之上,残月红袍轻拢,青丝低垂,俯首若有深意的看着怀里的绝美女子,只见她白皙的肌肤在昏黄的夕阳下,微微泛出几许粉红,锁骨处那枚醒目的月牙印记,殷红似血。
“凤儿,适才梦中可是遇到了故人?”
他薄唇轻启,低声在她耳畔轻轻吹气,扰得她才冷却的心绪瞬间又有几分起伏,略显不耐的拂开了他紧贴在她耳边的唇,微叹了口气,道:“我若说都不记得了,你信吗?”
语落,她便从他怀里起身,凝眸看他。
“信!凤儿说不记得了,便是不记得了。我如何会不信呢?”残月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抬手若无其事的抚弄着她眉心之间的那朵凤羽花印记,缓缓说道。
离凤梧见他如此,心内微觉异样,便又随口说了一句,“亲身经历之事我都一并忘得干净,又何况是个虚无缥缈的梦境呢?”
实则,离凤梧并未撒谎,只是残月却不以为然。
见离凤梧神色凝重,转头看着天际浮云,唇边笑意一僵,眸底沉寂多时的寒意再度浮起,覆在她发间的指尖微微用力,她已闷声歪倒在他怀中。
离凤梧昏倒在他怀里的那一瞬间,脚下树影拂动,一抹紫色身影蓦然从茂密的丛林中飞跃而出,在他身旁稳稳落定。
“她在梦里,一共唤了司卿然几次?”
残月将她拦腰抱起,冷眼看着身侧的紫衣女子。
这紫衣女子这几日随侍于离凤梧身侧,自称是魔崖宫婢女的阿紫。
此刻,听得残月问话,连忙微微欠身,恭敬施礼,道:“回禀君上,公主入梦半个时辰,前后唤了司卿然三次。”
“除却司卿然,她可还唤了旁人的名字?”
残月语调极冷,便是眼前这位跟了他万余年的阿紫亦忍不住心下一颤,生出几许怯意。
眉眼低垂,盯着他被风吹起的红色衣袍,印入眼帘的几朵红莲令阿紫心神渐稳,低声答道:“并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