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虽已御风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却尚未离开赤炎国境。
御风游走于赤炎国的上空,离凤梧始终沉默不语,茫然地俯视着这片天空下的一切。
往昔安宁平静的赤炎国,现如今没有了神凤族的守护,没有了炎灵泉的庇佑,满目尽是萧索之景。虽然事发至今不过短短月余,可那些原本倚仗炎灵泉庇佑的许多凡人,都已经开始经历病痛之苦,甚至有些人已经经历了死亡之痛。
这一路行来,所闻所见无不让离凤梧深感痛心,却又无能为力。她已是这世上,最后一只神凤。
她当日浴火涅槃尚需旁人相助,方才能顺利重生。也不只是为何,她心里竟隐隐地觉得,今日这灭族之仇与国破之恨,即便是有冥君与天君相助,也未见得可以得报。
心念及此,不免体内之气再次流转,隐在某一个角落中的那团无形之气正在渐渐复苏,随着她越来越快的呼吸,游走在她每一根经脉中,伴随着她的心跳声,好似千万枚银针轻轻地划过她的血管,疼得她冷汗淋漓,只一瞬便觉后背衣襟都已湿透。
身边的司卿然掌握着御风的节奏,看得出来他很担心她的身体,一直保持匀速前行,不敢加快速度。
夕阳的余晖从天际洒落,仿佛是仙子温柔的指尖划过人的脸庞,带着一丝温暖,却又夹杂着些许冷意,预示着冰冷的夜即将来临。
离凤梧额间汗珠密布,呼吸愈发急促,娇媚地脸孔红晕愈重,绿眸蓦地放大,扶在司卿然手臂上的指尖猛地用力一抓。
“唔……”司卿然一声闷呼后,急忙扶住了险些从空中跌落的她。
“凤儿……”
她靠在司卿然的怀里,感觉到他正在运气助她,吃力地抬起手来打断了他的举动,分明是剧痛难忍,可她说话的声调听起来却分外的娇媚,可她自己全然不察。
“卿然,我有些累了,想睡了。”
言罢,微张的眼眸里却闪过一抹勾人的魅色,让司卿然神色一暗,搂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紧,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他冰冷的银发拂过她的眼眉时,她有一瞬的清醒,无力地抬起衣袖,露出纤细的玉臂,贴在他微凉的下颌边,轻声叹息道:“卿然,我若撑不到天宫,你也不要伤心,更不许难过。只是,你我终究没有做夫妻的……”
她的话尚没有说完,手便已无力的垂下,那双魅意浓浓的眼眸也缓缓阖上了。
这一刻,仿佛一切都停止了。
夜色早已不知不觉笼罩,冷月高悬天际,被月华照的泛出灰光的浮云间,冥君一身的清冷与孤傲,让九天之上的那轮冷月都显得黯淡,逊色,渐渐躲进了云层中。
“凤儿!!!”
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她的名字,难以言说的悲痛令他高大的身形在浮云间摇晃不止,抱着她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骨节之间发出“咯吱”巨响。
便在冥君以为离凤梧毒发不治,即将离去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幽冥河畔,身着红袍的妖魅男子正是魔君残月,他正眉眼含笑俯瞰着河中汹涌的波涛,袖口袍角朵朵红莲绽放,妖魅至极。
忽然,空中划过一道绚烂的光幕,光照折射到他的脸上时,他一直停在幽冥河中目光,终于缓缓调转开去,剑眉一挑,撇眸望着那绚丽的光幕,轻哼一声道:“步风傲!这一次我倒想看看,你该如何取舍?”
语落时,目光仍旧转到了幽冥河中泛着蓝光的水面上,却见那水面之上仿若明镜一般,赫然显现的正是冷月笼罩的的浮云间,冥君司卿然抱着离凤梧,神色痛苦万分,仿若离凤梧已然不治。
见得水镜中之状,残月面色微僵,不过片刻却有一抹深深地笑意从眸底凝起,随后红影一闪,消失在了沉沉夜色之中。
赤炎国边境,浩瀚星空之下,一团洁白的浮云之上。
司卿然不敢置信地瞧着身前的素衣女子,就在片刻之前,她尚周身无力,气息渐无躺在他的怀里。
他只以为他就要失去她了,不想那一声震天的呼喊过后,她竟幽幽醒转了过来,而且身体似乎也没有大碍,适才他探过她的灵脉,除却有些许虚弱外,体内花毒似乎并未有触动的痕迹。
可她眼下这番举动,却着实令他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