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和两个儿子都先后被抓进了局子里,而且还顶着一个“寻衅滋事”和“冲击政府机关”的罪名,安立节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捞”不出自己老婆和两个儿子,不仅仅是安家的面子受到重创,连安家的生意都要因此被打压。安立节不敢再犹豫,立即通过远房堂侄安家亮和霍扬找上了副市长孟强,当面向孟强求救。
孟家。
安立节谦卑地站在那里,低低陪着笑,说着谦恭的软话。如果不是因为有求于人,他也不至于如此,诺大年纪,在孟强面前装孙子。
孟强皱着眉头,沉吟了半天才沉声道,“老安,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你小儿子的折腾或许还可以称之为顽劣无知,但你老婆和大儿子的行为,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冲击党政机关,这是要判刑的!也是市委市政府绝对不能容忍的!”
孟强的态度很严厉。
其实他说的是实话,孟家跟安家的关系远远谈不上融洽,目前仍处在缓和修补裂痕之中,不要说彭远征很难听他这个舅舅的话,就算是听,现在也迟了——彭远征盛怒之下,已经以镇党委政府的名义上报了区委区政府,现在新安区委出面,公安局立案处理,“斡旋”的余地被彻底封堵住了。
安立节暗暗皱了皱眉,却不敢作。犹自陪笑道,“孟市长,您毕竟是彭书记的长辈,您说句话。我去找找小彭书记,让他手下留情,饶了我们这一遭吧——这回是我们有错在先,我们愿意向小彭书记当面赔罪!”
孟强嘴角一抽。
他的老婆张美琪犹豫了一下,走过来笑道,“老孟,实在不行,你帮着想想办法。老安也不是外人。他们如今也知道错了,杀人不过头点地,难道还非要把安家母子三人弄进监狱去不成?”
张美琪不得不给安立节和安家说情。因为她的娘家人——比如霍扬这些亲属,都与安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不少还在安家的企业里工作;就算是她的女婿安家亮,也同样是姓安。一旦安家倒了,搞不好就会牵扯到她的娘家,甚至牵扯到她和孟家。
譬如她女儿孟晓娟结婚的时候,安家可是送了大红包的。而平时。小两口估计也没少拿安家的好处。当然这远远谈不上权钱交易,更多处于安家巴结逢迎和礼尚往来的层面上,但所谓礼多人不怪,多少还得念几分情面不是?
孟强狠狠地瞪了张美琪一眼。张美琪娘家那些七姑八大姨的烂亲戚。整天就知道添乱、找麻烦,而自家这个女婿也很不长出息——他虽然也姓安。但与安家之前并不来往,只是他成了孟家的女婿后。安家人才对他奉若上宾。
人家为啥现在拿你当块咸菜,自己心里没数?
孟强犹豫了半天,没有拿定主意。他想给彭远征打个电话,又怕下不了台。而如果完全置之不管,让安家倒了,也不符合孟家的利益。
“老孟,要不给她姑打个电话?”张美琪试探着问道。
孟强脸色一变,怒斥道,“胡扯!这事儿与孟霖无关,别让孟霖牵扯进来!”
其实孟强心里暗骂自己这个愚蠢的老婆,找上孟霖,无疑是要把这事儿捅给冯家,而如果让冯家知晓,安家就彻底完了,孟家也要跟着吃挂面。孟强估摸着这事彭远征还不至于向家里诉苦,因为局面还在他的控制之中。
女儿孟晓娟在一旁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低低道,“爸,妈,你们别吵了,要不然我去找找冯倩茹吧。冯倩茹是一个很大度的女孩子,我去求求她——只要她开了口,远征表弟应该是会给面子的。”
“你们懂什么?现在的情况是,新安区委已经出面,公安局正在立案处理,性质不一样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组织出面,想要不处理就结案,是不可能的。”孟强恼火地拍了拍桌子。
安立节咬了咬牙,“孟市长,您能不能出面跟新安区的秦书记通融通融……”
孟强眼睛一瞪,“秦凤那个女人不好说话。而且,她马上要进市委常委班子,正是得势之时,外人很难说进话去!”
孟强长出了一口气,“老安,你不要抱怨,要怪就怪你没管好你的老婆孩子!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这样吧,我帮你说说情,尽可能地从轻处理!你老婆和你小儿子可能会搞出来,但你大儿子安家平,我看是要被拘役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