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大家就知道重头戏来了,自然注意聆听。
“乾隆官窑猫蝶粉彩瓷瓶的情况,想必也你们也了解清楚了。”陈老叹声道:“当年是我伯父古玩店的招牌,可是由于被人设下了天仙局,为了度过难关,只得拿瓶子抵债。这件事情一直是我伯父的遗恨,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想找回瓶子。”
“几十年来,我苦苦追寻瓶子的线索,却一无所获。或者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本来已经完全放弃了,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真的重新见到了蝴蝶戏猫瓶。”
说到这里,陈老百感交集道:“说出来你也不怕你们笑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设局,准备坑我一把。然而真正确定下来,我差点克制不住要喜极而泣。”
“陈兄你应该早说的,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重视这个瓶子。”周老微叹道:“不然一见到瓶子就向你通风报信的。”
“陈年往事了,和你谈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陈老苦笑道:“甚至觉得瓶子已经毁了,心灰意冷之下,自然没有多说。还好,万幸,天不弃我。在我快迈入棺材之前,终于找到了瓶子。就算现在走了,也算是对得起伯父。”
“陈兄,你这样说,就是打算不要瓶子了?”周老笑着说道:“那样就好办多了,也省得我这个中介左右为难。”
为难什么,大家心里也有数。无非是担心王观的陈老不能达成协议,那么周老夹在中间确实挺难受的。
“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与此同时,陈老淡笑了下,看着王观道,忽然问道:“年轻人,你觉得这家店铺怎么样?”
“店铺?”王观一怔,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惊诧之色。
其实也不仅是他想到了,俞飞白的反应不慢,而且更加的直接,忍不住问道:“陈老,您该不会是想要以这家店铺和王观交换瓶子吧。”
“有何不可。”陈老微笑道:“老巧身无长物,唯一拿得出手的,唯有这家经营三十年的店铺了。考虑到京城的物价,这栋房子应该能抵一个瓶子吧。”
京城房价很高,至于高到什么程度,那也要看环境。比如说这个店铺位于琉璃厂,也就是西城区,名副其实的市中心,价格肯定非常高。况且,听陈老的意思,不单纯是店面而已,还包括了店铺的地皮……
王观算不出来,但是俞飞白门清,估计了下阁楼的空间,再经过一番加减乘除换算对比之后,马上点头道:“能抵,完全能抵。”
当然,考虑到蝴蝶戏猫粉彩瓶的价格有弹性,如果按照最高价格来算,这栋阁楼肯定远不到那个数额。问题在于,就算是价格差了大半,俞飞白还是认为两者价格相等,甚至于觉得拿瓶子来换是赚了。
毕竟艺术品的价格不是一成不变的,很容易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尤其是市场经济不景气的时候,或者前些年几千万的东西,今年就几百万了。但是房地产却不同,哪怕政府天天喊着限制房价,但是大家心里透亮,房价只会越来越高,崩盘的可能性为零。
特别是在都中心这样的地方,限价令压根不管用。你限你的,我涨我的,买得起房的根本不管什么限价令;买不起房的干瞪眼之余,也巴不得房价更高,让买得起的人大出血。所以说在中国这个地方,房子要比黄金靠谱多了。
这个道理,王观心里也清楚,自然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连他们都觉得,用阁楼换粉彩瓶是吃亏了,没有理由陈老不明白啊。
此时,周老也十分惊诧道:“陈兄,你考虑清楚了?这个文古斋可是你辛苦几十年才创立出来的基业。”
“基业?没人继承,怎么能够称得上是基业?”
陈老苦笑道:“易之,我家的情况你多少有些了解。子孙更加热衷于商场经营,对于古玩收藏根本没有丝毫的兴趣。我在还好,如果哪天我不在了,文古斋估计就要倒闭了。
周老一听,顿时无言以对。因为这是事实,近些年来,他们没少遇上这样的事情。某个生前痴迷古玩的老朋友逝世之后,家中的收藏品马上被子孙拍卖一空。
“与其让他们这样糟蹋东西,还不如让我妥善安置,留给有缘人算了。”陈老轻叹了下,微笑问道:“年轻人,你有兴趣接手这间店铺吗?”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
察觉王观还有些失神,俞飞白连忙代答道:“他本来就有开店的意向,没有想到现在一下子就实现了,脑子多少有些迷糊。”
“对,有些意外。”王观清醒过来,不好意思笑道:“没有想到陈老居然这样交换,太出乎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