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收敛了笑容:“我本挑剔之人,能睡女皇不睡皇后。”
扑哧,不听笑出了声,点头笑:“果然挑剔!”
贫嘴不能耽误正经事,苏景换了话题:“我可听到民间鼎沸,你家臣民闹着搬家的可不少,等大家都搬走了,你浩浩天朝皇帝驾前只剩五个人一只猫可不太妥当。”
“钱!按人头,每人纹银十两、每月!”霖铃大帝素手挥挥,颁布今生此世第一道圣旨。跟着小妖女手一横,混没体统地揽住了苏景的肩膀:“侍寝侍寝,我都等半天了。”说着不听把头凑到苏景胸口作势闻了闻,笑得愈开心:“你这人香喷喷啊!”
银子不算什么,转天一早霖铃大帝还派挑剔之人出宫,重金买下城内所有医馆药铺、私塾学馆,请名医聘夫子,自大帝登基日起举国之民诊病拿药、读书上学再无花费……
霖铃大帝哪会治国,妥妥的昏君,可就是有钱!
霖铃国大皇帝挥金如土且贪恋美色之际,阎罗神君人在东方仙天。万鬼魁尊、往生之主,宇宙中阴煞气最最浓重的人面上正浮起温暖笑容,再次见到瓶儿仙子。
时隔漫长年头,印象中那位绝世**的仙子真就如道尊所说:她老了。
瓶儿老了。从仙子变成了婆婆。
曾经窈窕的身形微微福,如瀑青丝变做花白,眼中的妖冶妩媚消失不见换而平静和蔼,美艳退散了,可面前的花甲婆婆依旧赏心悦目,阎罗神尊甚至觉得。今日的婆婆比着以前那位仙子看上去更觉舒服。
“老道还好?”瓶儿婆婆将阎罗神君领入她的南灵琉璃州。
神君点头:“刀起七星落,连灵山带雷音寺都炸了个稀巴烂,这么霸道的杀法哪能不受伤,不过无需担心,他人没事、正在休养,我过来看看,五光十色瓶还妥当吧?”
又一栈时道尊将‘把妖孽装进瓶子’的事情告之苏景,且当场传讯瓶儿仙子,得回讯知道宝瓶正处在一般变化中……道尊对苏景说不必担心,但他当时又对阎罗神君打了个隐秘眼色。
瓶子的变化并不在意料之中。只是此事实情告知苏景的话。除了让他平白担心再无用处,是以道尊隐瞒下来。
阎罗与道尊交好多年,两位老友之间早有默契,道尊一个眼神神君就会意了。特意寻了个空子造访南灵琉璃州。探望故人同时了解下五光十色瓶的状况。看自己有什么能帮忙的。
阎罗来之前曾传讯,瓶儿婆婆知他来意,叙旧不急先说正经事。瓶儿婆婆道:“瓶子这一变,我自己以为不是坏事,不过法术事情有时不能以常理揣度……就说今次,我可没想到竟会如此。”
模模糊糊的说话中,阎罗进入灵州,跟在婆婆身后直接来到灵州正中修阁大堂,婆婆指着厅堂西墙挂着的一副画:“你自己看。”
水墨画,无题字无落款,白卷上简简单单地画了一大两小三个瓶子。
神君才一撇就面露惊讶:“怎地多出两个?”
婆婆的五光十色宝瓶平时就藏在画中,可一直以来,这幅画里就只有一个大瓶子,以前可没有那两个小瓶子。
“这就是我说的那般变化了,瓶子放在画中本来好好的,未料不久前突然躁动起来。”说着婆婆从袖中又取出一副画轴,铺展于桌案。
白卷,但被火烧过,白卷正中焦糊大洞分外醒目。
瓶儿婆婆面露苦笑:“宝瓶躁动,一个大瓶子中冲出了两个小瓶子,那时灵火翻腾,将我的南灵云境都给烧穿了,所幸闹腾了一阵就没事了,三个瓶子都稳当下来,我将它们暂时放入琉璃晴天中。”
南灵琉璃,既是瓶儿仙子的洞府灵州,也是她的两幅画。
一轴唤作南灵云境,一轴名叫琉璃晴天,两幅画皆白卷,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实暗藏玄机,前一幅画采九十浩瀚星云所炼,后一画则收集了三百另一场宇宙中的狂躁冰潮,成就的两幅画都是仙天难得的真灵化境,于修炼、养器有奇效。
平时仙子修行,瓶子放入南灵云境自己进入琉璃晴天,墙上两画,仙女宝瓶相映成趣。
“一个大瓶子里分出了两个小瓶子?”神君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婆婆一搭神君手腕:“进去看看吧。”
两人身形微一模糊,再看仙府内空空无人,而壁上画卷中、三个瓶子旁多出两人。
画中人是阎罗、是瓶儿婆婆,但并非今日的阎罗和婆婆,山羊胡子、学究样的威严老人在画中变作玄袍黑帽、眉目森冷皮肤苍白的悬剑少年;老婆婆则是一袭红装长裙逶迤的绝艳少女。
书写实画写意,丹青水墨总是要映衬出心底最美丽的景色,神君、婆婆入画中就回复了他们的年轻风采。
画外看平白之卷,画内看无限冰晶。天是透明玄冰地是透明玄冰,轻轻风中裹挟的更是无数晶莹冰屑,不知何处阳光洒落,映得满目迷离。
玄冰乾坤玄冰瓶,同样晶莹剔透的三枚瓶子,大者擎天地,小的两个瓶子也有山岳之巨……
本来只有一个瓶子,本来一切好好的,不久前宝瓶疯狂躁动,分出两个小瓶子后重归安稳,大瓶子没什么变化,里面继续住着大群‘妖孽’,而两个小瓶子也不空,各自多出了一个人。
不妨换个说法:原来在大瓶子里住的两个‘妖孽’各自给自己开了一个‘单间’。
听着瓶儿仙子的介绍,阎罗愈好奇了,不去看大瓶子,直接登空而起去看小瓶子,瓶身剔透,阎罗看到第一个瓶子内水云缭绕,一个黑袍老者端坐云头,正闭目吐纳……瓶子可从外观内,内中却看不见外间,但黑袍老者显然察觉到什么,双目缓缓张开,迎着神君的目光望来。
瓶中乾坤,无限天地,黑袍老者看到的只是宽广蓝天,可片刻后他微微笑着,合掌对着神君方向微微躬身,问了一礼。
同样的礼数神君见过,他老人家麾下第十四王就是这样致谢的。
行礼过后,瓶中黑袍老者重新闭合双目、入定。
阎罗神君扬眉微笑,身形一晃再去看另一瓶,另一瓶中阴冷煞气冲腾、灰黑尸气弥漫,一个黄裙女子正做剑舞。是剑术,也是舞蹈,她的舞蹈诡异多过轻盈、阴森远胜柔然,动作乍看上去极不协调,可瞩目稍久又让人觉得没法说的朴拙、好看。
黄裙女子的舞蹈并不快,腾身、挥剑、踏足……一下一下动作突兀却也连贯,突然间她将手中长剑一甩,森冷青锋遁化流光,向着阎罗所在方向激射而来!
瓶儿相隔,她的剑伤不到神君,很明显黄裙女子也没想过伤人,她只是摆出她的态度,她被装进瓶子的时候可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剑飞出,不再理会,黄裙女子换过另一柄剑,继续着她活跳尸似的丧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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