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会是个冷静的人,实际上,常胜将军能胜,靠的热血,而是冷血。
可这么冷静的人,见到烟花,不是欣赐,而是色变,就说明他从烟花中看出了什么门道。众勇士见到烟花的时候,精神一振,虽然现在只看到灿烂的烟花,可他们知道萧布衣还有后手,这就足够!
杨善会四下望过去,见到群山耸立,山外无声,可他已明白,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他在伏击萧布衣的时候,萧布衣竟然也有准备。所以他们一定要趁萧布衣的人手来援之前,杀掉萧布衣!
可萧布衣的人手到底会以什么形式出现,杨善会并不知情。杨善会知道的是,只要有人出现在坐忘峰下,他一定第一个知道;就算有人到了坐忘峰下,山下有数百他的死士,住地要,敌人一时间也是无法冲上来。
杨善会已经知道不妙,因为这次他漏算了一些因素,但他没有提醒符平居,因为符平居已明白道:“萧布衣,原来你早有准备。”
萧布衣叹口气,“总是被蛇咬,所以要提防井绳。”众人莫名其妙,一时间不太清楚这二者有什么关系。萧布衣眯缝着眼睛,看着符平居,“我现在,不知道应该叫你天涯,还是叫你符平居,抑或是,叫你裴侍郎?”
符平居眼中有了丝怅然,望向天空那璀璨的烟火,洁的明月,“不能留名青史,万世传诵,是何名姓重要吗?”.
萧布衣道:“或许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可对律明月,对史大奈,对杨广来说,可是三个相当的不同。”
符平居微皱眉头,“史大奈………………是谁?”
萧布衣微笑道:“我只知道,他的在铁汗国认识了个符平居,然后生下了史大奈。史大奈为了寻父来到东都,没想到为了救我,却中了符平居的一掌,差点送命。”.
符平居眼中突然闪过丝然,只说了两个字,“青丝……”他蓦地收声,飘逸之气不减,可双手上陡然青筋暴起。
萧布衣不肯放过符平居的任何举动,继续道:“符平居,你唯一的女儿为你劳心,你风流后的儿子被你差点击毙,难道在你心中,这些人真的不足一吗。”
符平居恢复从容,淡漠道:“你看这天上的朗月。”
萧布衣异,抬头望去,符平居离他不远,可能在他分散视线的时候,对他突然下手。他面对符平居的时候,从来不敢大意。可这一刻,他真的觉得,符平居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
明月如昔,朗照世人,符平居道:“这明月不知照了多少个年头,见了多少代的愚蠢。相对明月而言,亲情、友情、甚至生命而言,都是不足一。”
他说的隐晦,萧布衣却已明白。
或许在场诸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符平居的意思,他两世为人,混乱在千载的时空中,不时也有符平居的感嘅。所以他正色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我不认同你的做法。千古兴衰,你我不过是浪花一朵。可就算你我不过是朵浪花,也要做朵可以滋润田地、花朵、救人性命的浪花,而不是想着去翻云覆雨,劳民伤财。”
“不破不立,不经过一翻撕心裂肺的破茧,怎能重生?”裴矩道。
萧布衣然一笑,“破茧重生为了更好,可你现在究竟做了什么?”
裴矩目光灼灼,“或许你现在看我是破坏,但千年后呢?”
萧布衣不等回答,杨善会已道:“天涯,你让我失望。”
符平居笑笑,“你放心,我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可要杀人,不用几天几夜。我现在看不出,他有什么活命的希望。”
杨善会冷冷道:“我只知道,小心一辈子不多,狂妄一次就可能送命。我已完成我的任务,可我知道,你的任务极其繁重。你不应该看看明月,你更应该看看,追在眉睫的危机!”
不用杨善会提醒,众人都已听到,那自远山的呐喊,那震颤山岳的蹄声。这次没有喇叭声,或许凶猛如潮的攻势,已不需喇叭声助威,或许真正的猛攻,反倒在惊天中有种悲壮的孤寂!
烟花早就散去,可随后,牛口群山的四面八方,已传来征战的气息。
那是大兵压境的气息,脚步声、蹄声、嘶喊声交织在一起。伊始,这种席卷天下的气息,不过如同清幽的梦,转瞬之间,已如风起海面的浪涛,在萧布衣和符平居谈话的时候,征伐气息已如一把烧的通红的开天辟地的战斧,炙热了山的壮阔,划破了夜的沉凝,以迅雷之势、无坚不摧的劈来。
战事又起,就在牛口,极其突兀,就在烟花之后!
萧布衣放出的烟花,却是西梁军进攻牛口河北军的引子。
谁都不知道萧布衣这时候会进攻,可想不到的进攻,才是最动人心魄的进攻。
烟花落寞飘零,可火尽燃汹涌!
战事虽猛,可离他们还远,坐忘峰的众人感受着远处的惊心动魄,却身在另外的一个杀局中。
“我其实想见见你和杨善会。”萧布衣道:“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
裴矩道:“你何尝会放过我们?”
“不错,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了。”萧布衣冷漠道:“伊始的时候,我还想着招降你们,可我现,那不过是痴心妄想。有时候,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符平居笑笑,“你实在自大。”
萧布衣微笑道:“是吗?”
符平居心中突然有了种不安,他不安是因为萧布衣太冷静,这个时候的萧布衣,本来应该如同笼中困兽般,但萧布衣表现的像个猎人。符平居清楚萧布衣的武功,更知道他的武功一日千里,但他自信,还能杀得了萧布衣。昆仑消隐,虬l髯客被李玄霸牵制,道信绝对不在山上,这时候,他看不出天底下还有谁能挡得住他来杀萧布衣!
萧布衣不笨,他现在的底牌是什么?符平居看不出,所以不安。他因为不安,所以只能察言观色,希望能看出端倪。
杨善会不理解符平居,听到四处杀伐声起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天涯,我们最多只有半个时夫,我不想听你放屁!”
杨善会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已有些焦急,他现在也搞不懂符平居到底想着什么。他虽能命令动手下的死士前他仆后继,可根本无法指挥符平居。
其实,他们并不是熟。
这种关系,本来是杨善会最忌讳的出兵方式,可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他们在一起,本来就是追不得已,权宜之计。杨善会知道,若是动用手上的兵力,当可尽杀萧布衣的手下,可萧布衣不死,他的行动就可以说是失败。能杀萧布衣的人,这里只有个天涯!
杨善会虽是太平第一将,可不是说他武功第一。他虽急,可他不会向萧布衣出手,因为他凭借一己之力,没有必杀萧布衣的把握。
他只能营造出这个局,然后让符平居做最后一击。可他没有想到过,符平居这种关头,还和萧布衣扯些没用的屁话。
他是个将军,只求胜,不会像书生般穷酸透顶。他不能不服符平居的武功,可十分痛恨他身上那股,酸酸的气息.
裴矩巨目光投向远方的火,并不多言。萧布衣的目光却钉在杨善会的身上,“我有一个朋友也姓杨。”
杨善会然,根本没有回答,他认为这个问题无须回答,萧布衣有多少朋友,姓什么,根本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萧布衣又道:“他叫杨得志。”说完话后,萧布衣目光如,盯在杨善会的脸上。哪怕杨善会就一分惊奇错愕,都逃不脱萧布衣的眼晴。可奇怪的是,杨善会只有茫然,转瞬抿起嘴唇,眼中透过疑惑之意。他这种表情,显然不认识杨得志.
萧布衣有些失落,转瞬扭头望向符平居,“贾润莆是你的人?所以他先投瓦岗,搅乱浑水,然后倒戈一击,投奔于我。他这些年的隐忍,不过是埋伏在我身边,给你制造这个机会?你一直并不降我,当然也是在等最后这个机会。”
符平居舒了口气,上前一步,“是!”他说到是的时候,霍然窜起,有如鹰击长空,紫电裂穹,一出手就击向了萧布衣!
符平居出手根本没有任何先兆,他看不出萧布衣的底牌,他只能引蛇出洞。萧布衣等得,他却等不得,因为他现,已有人到了山脚,气势汹汹。
无论来者是谁,都对他不利!
萧布衣几乎在同一时间动,他没有反击符平居,他只是伴然而动,一刀劈向了杨善会!
杨善会错愕,难以置信萧布衣向他出刀,这天底下,还有人能在受到天涯攻击的时候,转战旁人?
可无论他信不信,刀光如月落、如雪飘,虽是一刀斩落,却如千刀齐斩,他不能不防。
杨善会在长刀未到之际,后退一步,他一步退出去,就已厉喝出枪,直取萧布衣的胸膛。他的枪长、枪厉、铁枪如风,风金月色,激荡半空。
萧布衣转瞬之间,已是两面受敌。他若孤身一人,不敢如此以身犯险,可他不怕,因为他身边还有个思楠。
他相信思楠!他知道思楠能给他帮助!他知道思楠会按照他的意思做事。
思楠在萧布衣出刀之际,几乎毫不犹豫的出剑,劲刺杨善会!
裴矩劲攻萧布衣,这种惊天一击,已让风云失色,可思楠还是去攻杨善会,只因为萧布衣早就告诉她,第一攻要击杨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