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普不屑道:“那你说,额娘没嫁阿玛以前别人动了额娘一手指头了吗?”
弘芝与弘英转头看额娘。
玉儿正因为弘英的话瞪丈夫呢,这会几个孩子一起看她,她倒不好让丈夫在儿子面前太没面子,便笑道:“额娘没出嫁前,有你们外祖父、外祖母、外曾祖父、外曾祖母护着,还有你们三个舅舅护着,自然过得好的。”
弘普回头看两个弟弟:“看吧,保护表姐,可不只有娶她这一个法子,两个傻蛋!”
弘芝皱着小眉头:“大哥,我们傻还不都怪你,你和大姐姐把额娘肚子里的精华抢得没留多少了,我和弟弟才这样的!”
弘普哼一声:“那以后,你们都听我的就成了!”
弘芝与弘英对视一眼,一起点头。
玉儿扶额,两个傻小子,就这样把主权给卖了?不过看看大儿子,玉儿心想,总比那兄弟对着干的好。
惠容在一边看着哥哥糊弄两个弟弟看得很乐呵,偷偷捂嘴笑,雅尔哈齐看着女儿的小模样,爱得不行,伸手捏了捏女儿的小脸儿,惠容回头冲她阿玛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又狡诘地眨眨眼。雅尔哈齐越发乐了,可猛然想着将来有个臭小子要把女儿抢走,雅尔哈齐的眉毛竖了竖,这才开始有点儿理解老岳父的心情。
雅尔哈齐开始琢磨着,是不是现在就应该仔细看看周围的小子了,早早儿挑一个出来调教是不是更好?
晚上躺在床上,雅尔哈齐还在想这个问题,玉儿自是发现了,问他想什么,他便说了。
玉儿听完笑得不行:“女儿现在才六七岁,你是不是考虑得太早了?”
雅尔哈齐摇头:“不早,当年,你玛法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考虑了!”
玉儿挑眉:“我那是要选秀,可女儿不一样,女儿姓爱新觉罗,以后怎么着都比我好的!”
雅尔哈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嫁我怎么不好了?”
玉儿赶紧道:“那时候不是没想着会嫁给你嘛。”
雅尔哈齐愣是让妻子说了好多遍嫁他好才放过这一茬。
“媳妇儿,又要过年了,你给皇上他们准备的过年礼都备好了?”
“嗯。”
“还是往年的例?”
“嗯。”
“媳妇儿,其实少点儿也没关系,你别把自己累着了。”
“没事儿,今年可比去年轻松。去年我又要照顾你们,又要弄节礼,更忙。不过,身边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
“媳妇儿,等孩子们大了,我们就去玩儿吧。你喜欢看山看水,咱们就到处看看,你总念叨五岳的山,巫山的云,到时爷都带你看看。”
“能行?你是宗室,不得皇上的旨,不是不能出京?何况还是满天下跑。”
“到时我会想法子的。”
“肯定不容易,你想,你阿玛现在一时也没生个儿子出来,那个劳什子的重帽子说不准真得套你头上,到时,更不自由了,唉。所幸我还能去那处所在看看,若不然,这日子过得可太憋屈了。”
“也就你才把这世袭罔替的王位看成束缚,你可不知道,我那些堂兄弟们可个个削尖了脑袋恨不能得了这位呢,当初,我过得艰难,他们可也没少出力。”
玉儿惊讶道:“真的?”
雅尔哈齐冷笑道:“可不就是!你当阿玛为什么子嗣这般单薄?一则是嫡福晋的手笔,二则,两个堂叔家的人可也出了力,三则妻妾互掐!我那时若非皇上救下,便也就死了!大家争的,还不就是这个你嫌麻烦的帽子?”
玉儿叹口气:“虽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这个帽子也是个保护伞,至少能护着后代们,也不怪他们争抢。”
雅尔哈齐冷声道:“我后来想,当初继福晋把富纳弄到王府的花园,富纳未曾真的人事不知,说不准便是顺势而为……。”
玉儿惊讶道:“富纳不会是你弄死的吧!”
雅尔哈齐看着玉儿:“若真是我做的呢?”
玉儿想了想:“若真是你做的,有罪孽,我便和你一起担!”
雅尔哈齐搂着妻子满足地叹口气,“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没救他!我知道有人引他去平郡王府,也知道他和表妹勾搭上了,不过,我什么也没做。估计,那在暗处的人失望了吧。”
玉儿打了个哆嗦,雅尔哈齐把她又搂紧了一些。
“他被纳楚吩咐人打了个半死,回去没多久,便死了。”
玉儿吸口气:“这次又是谁?目的是什么?”
雅尔哈齐冷笑着发狠:“我会慢慢查的!反正,只要没动手脚到你和孩子身上,我也不和他们较真儿,要是他们敢把黑手伸到你们身上,不论那是谁,我也要‘咬掉’他一只胳膊。”
玉儿安抚地摸摸丈夫的脸:“我听说,最近太子事事不顺,你是不是也出力了?”
雅尔哈齐嘿嘿一笑:“主要还是老八他们的手笔,我不过顺势推了一把,你不用担心,我谨慎着呢,以前倒不太在意,现在有你和孩子,我仔细着呢。”
玉儿打个呵欠,“咱现在什么也不缺,你能不参和就别参和,多做多错,夜路走多了,容易遇见鬼,咱不走夜路,岂不更好?”
雅尔哈齐轻拍着妻子的背,轻声道:“睡吧,我心里有数,便是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不乱参和。”
玉儿听了丈夫这话,放心地睡了。
雅尔哈齐看看怀里的妻子,想想岳父今儿白天说的话,决定这段时间安份点儿不出头。至于老八他们的谋划,雅尔哈齐冷笑一声,皇帝的儿子太多了,老八先天有些不足,成事儿太难,后天?老八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有,后天也有缺陷呀!加上郭络罗氏的性子!嘿嘿……
太子做了三十几年的太子,自有其威信,不是下面的谁能轻易动摇得了的……
总之,现在朝局如同一团迷雾,还是先尽本份吧!反正自家有顶铁帽子,便是再怎么着,也不会再升,且坐一边看戏便是。
雅尔哈齐半睡半醒间还在想,若有谁敢往他家的人身上伸手,他倒不介意再耍耍横……
因为萨娜的原因,玉儿过了几天带她一起去礼佛。经过了那样的事儿,且让她从佛那里找到一些开脱吧。
“其实,你不陪着也行的,这么近呢!”
雅尔哈齐捏着妻子的小手,有一搭没一搭道:“爷最近闲!”
玉儿点点头,看着几个小的道:“一会儿进了律宗道场,都老实着点儿,知道吧?”
惠容点点头,双胞胎也点头。
冬天的广济寺,最让人动心的,便是建筑之美。
玉儿对扶着雪梅走下马车的萨娜道:“佛的手掌心里,是涅槃的法喜,当五蕴飘过殿顶与云头,你当心随之。昔日的苦,不可执著,我们来寺里喝水、上香、乞食,度的,其实便是自己。之后,你当振作,享你的青春和如诗年华,不可再沉于往日的苦难,终日颓废自虐。欢笑、恣意,才是你这个年龄该有的状态。爱你的人,都希望你这样!”
萨娜感受着安布流露出的关心,看看欢笑着的安布一家,又看看身畔的母亲,再抬头看看明亮的阳光下黄顶红柱的殿宇。
“安布,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