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呆呆地把收据递还给他八哥,猛然一下回过神来:“八哥,有一段时间,京里传得沸沸扬扬那个伊拉哩氏准输无疑,也是那段时间,这赔率变成了十赔一,你就是那时下的注?也是你用了手段让人都以为咱们准能赢?”
八阿哥温文一笑:“我也没做什么!”
九阿哥叹道:“八哥,我真服了你了!”
八阿哥摇摇头:“我不过是担心你出昏招,把这凭据给你看了,让你安心。你算计时手段别用得太激烈,以免招出雅尔哈齐的狠手,你也知道,他那个毒字,可是许多胳膊腿儿加人命堆出来的!”
九阿哥吡牙:“他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八阿哥失笑:“你和他当面对上,他就敢当面和你动手,你用暗手,他也敢把这些掀到明处,我是发现了,那对儿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话,一个憨一个横,偏他们身份在那儿,还真让人拿他们没法子。”
九阿哥哼道:“那是咱们没动真格儿的,否则,怎会让他们得意?”
八阿哥举起两根手指头:“这最难对付的,不是这个高位的,而是像他们这样无所求的!无欲则刚,这话,是至理呀!”
“八哥,你把他们说得太出尘了,无欲?他们怎么会无欲?”
八阿哥放下手上的书,看着九阿哥道:“九弟,那个伊拉哩氏常说的一句话是:只要身体健康,吃得饱,穿得暖,还有什么可在意的!这话,你是不是只当她闲扯?”
“八哥,谁不知道她这是闲扯呢?她那么多嫁妆,不过就是在皇阿玛跟前显示自己有多贤良罢了。”
八阿哥摇头:“九弟,你错了,那个伊拉哩氏还真就是这样想的。我也不和你说太多,我就是告诉你,雅尔哈齐打小缺的是关爱,这些,伊拉哩氏能给他,伊拉哩氏求的是家人的健康与夫君的宠爱,这些,雅尔哈齐能给她,他们这对夫妻的几个孩子,又个个身子骨儿健壮,他们,又是那么个身份,你觉得,他们还会求什么?”
九阿哥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八阿哥道:“没错吧,富贵权势,财富美人,这些,都没用,便是我们,还想着把那位拉下来,可他们,准准儿的铁帽子在那等着,他们,真是一点儿不用忧心的。”
九阿哥道:“着呀,他们不是盼着那个王位?”
八阿哥摇头:“如果真的在意那个王位,他们会搬出王府?以雅尔哈齐的手段,怎么会没有留在王府的手段?毕竟当时伊拉哩氏还怀着身孕的,再怎么说都能留下来的。”
九阿哥不耐烦道:“八哥你怎么老夸他们,我听着烦。”
八阿哥笑道:“你现在的对手是他们,不是应该把他们看透了,才能找着应对的手段?”
九阿哥急躁道:“可我听了半天,就没听你说有什么法子的!”
八阿哥道:“你不是找着了?他们在意的只有家人!家人,就是他们的软肋!”
“八哥,你是说对庄王伯下手?还是伊拉哩府?”
“老九?你敢对王伯下手?你胆儿越来越肥了!”
九阿哥嘿嘿笑两声:“那就是伊拉哩家了!嗯,这个法子好。嘿嘿,伊拉哩家人可多,怎么着都能找着漏子!”
八阿哥看九阿哥兴奋的样子,没忘了警告一句:“别弄出人命,要出了人命,皇阿玛可饶不了你,别忘了,伊拉哩家可是皇阿玛铁杆儿的心腹得用的。”
九阿哥撇撇嘴:“真是的,太可气了,现在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不过,八哥这儿既然有了这个五万两的赌注,他倒真不用再着急上火了,就算赢不了伊拉哩氏的五十万,他们也不会有损失,还能打别的赌家那儿赢来他们输掉的呢!这样的话,如八哥所说,有些手段太酷烈的,倒不用现在使出来,以免招了皇阿玛的眼。
十月,自打皇太后圣寿后,伊拉哩一家发现,自己家人出门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儿。直奔而来的惊马啦、别人打架最后一起动手攻击围观的他们啦、平日常走的路突然多出许多坑以至掰断了马腿摔了骑乘的人啦、最近找他们家人比拼的同袍越来越多且个个如拼命一般啦、家里小白貂挑出来有问题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家里人从高处摔下的次数增多了、孩子们遇到的拐骗事件越来越多了……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一多,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出不对劲儿来。伯鑫三人一商量,一起找到老太爷。
老太爷听罢沉吟半晌:“你们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
三兄弟老早想过了,一起摇头。
伯鑫道:“玛法,便是老三,最近也没惹事儿。”
“阿克敦他们呢?他们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伯鑫道:“玛法,阿克敦成天跟着皇上呢。”
老太爷道:“就是跟着皇上,才会无意间得罪权贵!能使唤动这么多人手,连你们的同袍也能使唤动的,必是有身份的。不过,我想着,以阿克敦的性情,他也惹不出这么大的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