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赢之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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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公寓。

“许诺,你这里好小。”顾梓诺推开门,被眼前狭小的通道吓了一跳。

“我一个人住,白天都在公司,晚上过来睡个觉,有时候加加班,够了。”许诺淡淡笑了笑,转身将门关好后,带着他到了卧室。

“你在家里洗过澡了吗?是直接睡还是怎么样?”许诺边铺床边问他。

“洗过了,我直接睡。”顾梓诺看着许诺,皱着眉头说:“我没带睡衣。”

“穿我的t恤好了。”许诺伸手从柜子里扯了件她平时跑步穿的t恤递给他。

“哦。”顾梓诺看着手上印着大小两个脚丫的t恤,嘟哝着说道:“我穿着是不是就和你穿我爹地的衬衣一样?”

“恩?”许诺扭头看他。

“象裙子。”顾梓诺轻声说道。

“难道你想让你爹地现在送过来?”许诺笑站拎起他放到床上,三下五除二的将他身上的小衬衣给脱了,扯过他抱在手上的t恤给套了上去。

“站起来我看看。”许诺笑着说道。

“不给看。”顾梓诺板着脸,拉着背子就钻了进去,末了还留出一对大眼睛,看着许诺说道:“不许看。”

“又不是女生,还怕人看呢。”许诺大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放在空调口,感觉了一下风的凉度后,对他说道:“好了,不看你了。你先睡,我去洗澡。”

“许诺晚安。”顾梓诺乖巧的点了点头。

“梓诺晚安。”许诺低头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这才拿了衣服去卫生间。

许诺洗完澡过来的时候,顾梓诺还没有睡着。

“你不会告诉我你认床吧?”许诺边打开顾子夕的行李袋,把他的家居服放进自己的柜子边问道。

“这是我爹地的衣服,他以后要住这里吗?”顾梓诺问道。

“不是,偶尔会过来,就象我偶尔会去你们那边一样。”许诺小心的回答着他。

“那我也会偶尔过来,下次我也带两套衣服过来吧。”顾梓诺点头说道。

“好吧。”许诺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将顾子夕的衣服放好,行李袋扔到了飘窗上。

许诺只觉得自己很悲哀,这父子两个都嫌弃自己这地方象鸽子笼,进来都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却还把自己的东西都塞过来——她自己的衣服都分了季节打包好,放在许言那里,准备每到换季才回去换呢,这有限的空间、有限的柜子,居然要分出三分之一给这大小两个男人。

“你好象不好兴哦。”顾梓诺偷笑着说道。

“你看我这柜子才多大点儿呢,还得分给你们,我心疼。”许诺瞪了他一眼,掀开薄被钻了进去。

身上是与顾梓诺同款的脚丫t恤,两人面对面躺着,看起来默契而有爱。

“你真小气,才占你一点点地方。”顾梓诺朝着她翻了翻白眼。

“我的地方有限,一点点就是三分之一。”许诺帮他将被子拉好,问道:“要我唱歌?还是讲故事?还是抱着你?”

“不用,我睡了。”顾梓诺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大小两个脚丫,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这么大的人了,还穿这样的睡衣,真是可笑。

可是,也很可爱不是吗!

顾梓诺的小手,轻轻抓住自己肚子上的两个脚丫,又咧开嘴笑了——虽然她的睡衣没有妈咪的那么漂亮华丽,可是真的很可爱,很适合她穿呢。

虽然这t恤穿在自己身上又大又怪,远不如自己的小睡衣来得有型得体,可空荡荡的也很舒服——穿着大人的衣服,自己有没有也象大人一样?

顾梓诺在闭上眼睛睡着前,打算明天早上起床后,去看看自己穿这件大t恤的模样。

顾子夕公寓。

“子夕……”艾蜜儿低着头,轻声喊着顾子夕。

“少爷,是我不对,你别为难少奶奶。我,我明天就走。”老王下车,走到顾子夕身边,低着头说道。

“老王去把车迁到停车位,蜜儿跟我上楼。”顾子夕看着他们淡淡的说道。

“少爷……”老王抬头看着顾子夕——凌厉的眼神、带着寒气的面容,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有些忧郁,却温文有礼的少年了。

“王叔,虽然我少去别墅那边,虽然你一直为蜜儿开车,我想你还是应该弄清楚,谁是雇你的人、谁是发你薪水的人。”顾子夕看着老王,沉着脸说道。

“是,老王错了,请少爷原谅。”听了这话,老王知道顾子夕是真的生气了——骂许诺,是个引子;不听他的话,却是不可原谅的过错。

“明天开始,你去给许诺开车。”顾子夕的眉梢几不可见的挑动了一下,转身大步往电梯间走去。

“少……”

“老王,在车上等我。”

艾蜜儿阻止了老王,她知道,顾子夕这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在这个家里,任何时候,都还是他说了算;在他心里,谁是女主人,也只能他说了算。

老王在顾家工作了二十年,其中五年给顾子夕的父亲开车、五年给顾子夕开车、十年给艾蜜儿开车。

当年顾子夕让他去给艾蜜儿开车,就是看中他开车技术好,能保证艾蜜儿任何情况下的安全;更看中他对顾家的感情,也不担心他会与外人勾结起来,搞个什么绑架敲诈案什么的。

他在顾家的地位,可以说是非常的超然。也由此可见顾子夕当年对艾蜜儿的重视。

所以他说让老王走,着实让老王和艾蜜儿都吓了一跳。而老王说要走,也未免带了赌气的成份。

而现在,他让老王去给许诺开车,当然不是出于当年对蜜儿一样的想法。

一来,他和艾蜜儿是肯定要完全分开的,否则不论是现在的许诺,还是未来的那个女孩,断有着受不完的气。在这种情况下,顾家的人,是不适合再给她用了。

二来,出于对艾蜜儿的保护,他需要在正式处理名下财产,拿出现金投入到与顾东林的股份收购之争中去之前,将一部分财产转移到艾蜜儿的名下,以保障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的生活都能得到保障。

而将老王调给许诺用,是让他弄清楚,这个家,到底是谁说了算——你瞧不上她?她就是你下一个雇主。

想到这里,顾子夕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艾蜜儿忐忑的跟在顾子夕的身后,然后跟着他进了家门——这个公寓,在两个人关系极好的时候,她没有来过:结婚后,她的身体反而没有婚前那么好了,在山顶别墅呆久了之后,每次到市里来都会显出不适应来,所以顾子夕将她保护得很好,而她也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所有的付出与保护。

在代孕事件之后,她更没有来过——他已经不太理会她了,当然不会邀请她来参观他的独居之处;而她也担心,在他的住处,会发现别的女人住过的痕迹,若是那样,她想她真的会崩溃的。

所以,这间顾子夕住了八年的公寓,做为他的妻子,她竟然是第一次来。

看着房间里与别墅完全不同的装修风格,艾蜜儿的心里一阵难过——原来,他喜欢的风格是这样的;原来,过去他一直在迁就自己。

“你先坐一下,我倒杯牛奶过来。”顾子夕依然记得她的作息习惯。

“好。”艾蜜儿轻轻点了点头,站在这男性化十足、却又莫明的带些童趣的房间里,竟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起来——她象个外来人,突然闯进了他的空间。

而这空间,原本应该是她和他共有的啊!

这些年,她与他的世界,已经脱离得如此遥远!

“怎么不坐?”顾子夕端着牛奶过来,看着她怯怯的站在那里,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头。

“哦,参观一下,和别墅那边的装修不太一样。”艾蜜儿接过牛奶坐了下来。

“恩,那边以你的需求和舒适为主;这里只是晚上歇脚的地方,装得随意。”顾子夕点了点头,看着艾蜜儿说道:“我下面要和你说的事情,已经决定了,所以你不用告诉我你的意见,照着去办就行。”

“子夕,不是说好我选择分居的话,两年后才决定是否分开的吗?”艾蜜儿双手捧着牛奶,看着顾子夕执着的说道——在保卫自己的婚姻上头,她不能再退缩。

“山顶的别墅、家里的所有家具、古董、字画、电器、首饰,你现在开的车辆宝马,车库里的房车,我会在一周之内,全部转到你的名下,然后你去办个财产保险。”顾子夕看着艾蜜儿说道。

“子夕,为、为什么这样?”艾蜜儿忐忑的问道。

“下周开始,我所有的资金全部会转到公司帐上;与顾东林的最后一博,若成功,也会欠下投资公司和银行的钱,我名下的财产会需要用来估值抵押;若失败,那所有的财产,就会用来抵债了。”顾子夕看着她轻声说道:“结婚的时候我承诺过,会永远照顾你。虽然我们没办法继续做夫妻,但至少,有我在一天,就能保你衣食无忧一天。”

“子夕,我不需要。我可以换个房子、我可以不用开车、你知道,其实我也不戴首饰的。”看见这样的孤注一掷的顾子夕,艾蜜儿不禁有些害怕、也有些心疼——他是她丈夫,她当然也不能看着他一边为事业倾尽所有,一边还要为保护她无忧的生活而费心费力。

他的事业,她从来都不帮不上忙;可她也不是那种,不顾自己男人死活,必须享受奢华生活的虚荣女人。

不管多少心计、不管多少手段,她要的,也不过是安心的呆在他的身边;她要的,也不过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享受他的地位、金钱能带来的安适生活。

“子夕,不管你还拿不拿我当你妻子,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丈夫。你说,我怎么能拿着你的钱,再看着你倾尽所有呢?”艾蜜儿放下牛奶,伸手握住顾子夕的手,温柔的说道。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莫律师会和你联系财产转移的事情。”顾子夕冷冷的眸子,略略染上微温,却还是拉下她的手,淡淡说道:“别墅里的那些人,你看着留下一些,辞退一些,会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办法每你现在这个额度的家用。”

艾蜜儿看着自己被他推开的双手,心里一阵涩涩的难过——自那以后,他已经不再听自己的任何意见了。

他的意见,便是最后的决定。

“如果这样,婚,是不是必须得离?”艾蜜儿看着他眩然欲泣——虽然不参与他的事情,这点常识,她也还是有的:将财产转移给她,若他们是夫妻,仍然是共同财产,他的目的根本达不到。

所以,所以,他是做好了转移财产之后,便立即离婚的打算了。

“之前和你说分居,以为事情不会糟到现在这个程度。顾东林拖的时间太长,股价已经跌至谷底。而想要速战速决,也不可能指望按现价去购回他手中的股份,所以,损失是必然的。”顾子夕点了点头,看着她轻声说道:“蜜儿,这十年,我们走得都不容易。”

“于你,我还是那句话,曾经的爱情都是真的。梓诺的事情,我没怪过你,但是,你的行为确实让我很心冷:我以为,我对你的爱,足以让你有信心站在我的身边,与我一起抵住所有的压力。”

“可是,你却妥协了。你向命运妥协,我向你妥协,然后,我们都失去了自己的爱情。我知道你后悔,但你必须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我不再是你的丈夫,但我永远会是你的亲人。梓诺永远都是你的儿子。”

顾子夕看着她,认真而温柔的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子夕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艾蜜儿用手捂住嘴,仍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好了,也到你睡觉的时间了,我送你下去。”顾子夕递了两张纸巾给她,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子夕,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好好照顾过你、关心过你。”艾蜜儿接过纸巾,站起来,用力的抓住顾子夕的手,一时间泣不成声。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梓诺,你若能好好儿的,我也能安心。”顾子夕轻叹了口气,伸臂将她揽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自残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做了。”

“恩,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艾蜜儿紧紧抱着他,多希望还是当年,她哭一场、晕一场,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回到她的身边。

只是,她比谁都清楚,是她自己亲手将他推到了别的女人身边,是她自己破坏了他对她所有的爱情——过去那个疼她怜她的子夕,再也回不来了。

“我送你下去,恩?”顾子夕轻声问道。

“好。”艾蜜儿点了点头,松手离开了他宽厚的怀抱——她知道,在没有了爱情之后,这样亲密的拥抱,他不会给自己太久,再久,他又得厌烦了。

爱的时候,他是天底下最温柔的男人;不爱的时候,他却是天底下最冷酷的男人。

“这件事有多重要,你自己要有判断,不要告诉任何人。有任何事,要与莫律师商量着办。”顾子夕边走边叮嘱着她。

“我知道了。”艾蜜儿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对许诺会有影响吗?”

“没有。”顾子夕轻瞥了她一眼,轻轻的应着。

与蜜儿,他有种割舍不下的感情,就象亲人一般,两人的关系,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已经渗入了彼此的骨血。

就算不爱,他们永远都会是亲人;任何事情,他都会先将她安排好。

之于许诺,爱得失去分寸的现在,却因着少了那份婚姻的承诺,仍然是不同的——他的情绪好坏、他的心思高低,都会轻易的受到她的影响;

他喜欢和她在一起那股温馨放松的心情、她若不联络他,他也会想念、会烦燥、会做事没有心情。

他当然知道,这就是爱情。

可是,很多事情,只有爱情是不够的。那种相濡以沫的亲情,有时候是爱情替代不了的——所以,他爱她、他宠她、他信任她,却在家里、公司里的大事上,他几乎从未想到过要与她商量、未想过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两种感情的微妙之处,在蜜儿这简单的一问中,让顾子夕幡然而悟——爱情,有时候大过所有,有时候却也渺小得不值一提;爱情,有时候比生命还重要,有时候却又轻鄙得可以随手扔掉。

亲情,有时候可以忽视到没有,却每在关键时候,不由自主的选择却是亲情;亲情,是深入骨血的,就算轻鄙厌弃到不屑一顾,却无法从骨血里清除掉。

思及至此,顾子夕不禁微微心惊——他与许诺的爱情,原来竟如此脆弱。

些许小事,他事事以她为重,不许她受了委屈;却在大事如斯上,他竟从来没有考虑过她。

艾蜜儿看着自许诺的问题问出之后,便一直沉默的顾子夕,心里暗暗难过——他是不喜欢自己提到许诺的,他是不希望自己曾经爱人、妻子的身份,会让她尴尬吧。

“子夕,那,我就走了。家里的事情,我会安排的。”艾蜜儿低低的说道。

“恩,路上注意安全。”顾子夕点了点头,看到艾蜜儿上了车后,便转身往回走去。

“许诺,你们睡了吗?”刚才的想法,让他心里有些发堵,人还在电梯里,便给许诺发去了信息。

“正在睡。”这是许诺回过来的信息。

“对不起。”顾子夕这次没有因为她的调皮和幽默而笑,只为自已与她这脆弱的关系而低落。

对不起,为了她因他而受的委屈与尴尬;对不起,为了他终究没有将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曾经他以为是这样。

良久时间过去,许诺没有再回信息过来。

顾子夕轻轻叹了口气,打开家门、收起电话、连澡都没洗,便疲惫的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周一。

“顾梓诺,快起床,你再赖床,我就去上班不管你了。”

“顾梓诺,你要是害我今天迟到,我就拍死你。”

“天啦,你难道还要我帮你穿衣服?”

“好吧,谁让我答应了你爹地呢。”

“ok,小乖乖,你现在去刷牙洗脸吧。”

“许诺,你这里没有我用的牙膏。”

“许诺,你看衬衣都皱啦。”

“许诺,我好了,你怎么还没好?”

“许诺快点儿,我要迟到了。”

“许诺,今天我上幼儿园要是迟到了,看我不掐死你。”

“许诺,我拜托你了,你都换了几套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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