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怡然？”送走客人后，包厢的竹帘还没有拉起，因此霍奶奶看见了那个走进饭店，东张西望的女人。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坐在位置上没有起身。

楚怡然是林楠清的外甥女，林楠清在南华名声不小，霍奶奶自然不会认不出他的这个小侄女，更何况前几个月，各大媒体都还在疯传楚怡然和霍熠谦的婚事。

“老夫人，要见楚女士吗？”小姝和霍奶奶隔着一个位置坐着，开口询问。按道理，她不过是一个保姆，是不会和主人家同桌吃饭的，只不过客人离开后，一个人占据着一张大桌子实在冷清，霍奶奶便让小姝也坐下来，对付吃一点。

“不用了，”霍奶奶回答的很干脆，“帮我把竹帘拉起来。”

这类的老牌饭店并没有做得很大，虽然口味一流，但是因为供应量的问题，始终没有扩建，因此大堂和包厢的间隔，只是这简简单单一层竹帘。这其实也意味着包厢内的人聊天**性会变差，不过霍奶奶也不在乎这些，她就算是送礼走关系，那也是送得光明正大的就是了。

“好的。”小姝口中答应得很快，但是在转过身去拉帘子的时候，面上还是带了些不情不愿。只是也不知道，她这不情愿究竟是为了什么。

霍奶奶手中捧着一杯清茶，缓缓地抿着，动作缓慢而优雅。她半倚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眼睛似阖非阖。

她原本是很快要出去的，但是楚怡然在外面，她不想和那个小辈打照面，便只能免为其难地躲一躲了。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这一躲，就躲出了大事情。

“怡然，你也在这里？”忽然，外面不远处有个男声响起。那个声音显得浮躁而轻佻，让霍奶奶的眉头一皱再皱。

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楚怡然应该被林楠清照顾得很好才对，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到这么浮夸的男人？

虽然隔着竹帘，霍奶奶看不见那个男人的面貌，但是或许是她专注于音乐的缘故，因此年纪虽大，耳朵却还不错，能够单凭声音辨别出一个人的身份。霍奶奶垂眸想了想，却发现这个男声并不属于她所听说过的任何一个小辈。

“阿亮……哥，你——您也在啊，真巧啊！”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楚怡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缓缓地转过身去，状若惊喜地开口。

只是，在那“惊喜”之下，霍奶奶听出了楚怡然的抵制。

——否则，不会叫那声“哥”叫得如此不自然，也不会那个“你”字说了一半，强行转口为“您”。霍奶奶手中的茶杯转了转，倒是对那个男人的身份更加感兴趣了——在南华，还真没哪个小辈能够让林楠清的外甥女用尊称才对。

“是很巧，”被称为阿亮哥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难受，“怡然妹妹，看你一个人，不如，咱们拼个桌一块儿来吃点？”

听到阿亮的邀请，楚怡然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连连后退了两步，但是却又好像不能拒绝对方的邀请。

“您……您说得对，听说食代酒家请来了新大厨，距离这儿也不远，要不小妹请客，咱们一块儿去尝点儿？”她开口道，声音里竟带着点谄媚。

“哦？”阿亮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但是随即又话风一转，道：“在老金家还说要去别家酒店，你不会是脑子里少了根弦儿吧？”

老金家，指的自然就是他们所在的这家饭店。这家饭店的口味可是一流，在这里提起要去别家酒店，说实话，的确没什么要紧的，只不过难免会有点“砸场子”之嫌罢了。

霍奶奶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只感到闹心，但她年纪大了，心也软了，她怕现在走出去让两个小辈尴尬，也只好继续坐着。好在这里的茶水极佳，一壶清茶，让她在这里享受一下午也足够，更何况外面两个人也闹腾不了几分钟。

只是——霍奶奶又想到了那个问题，楚怡然的身份拿到林家去的确是不够看，但是就在南华来说，却已经是连市领导都要给几分颜面的了，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还可以对楚怡然那么不客气！

“是我想岔了，我道歉我道歉。”楚怡然一想到自己过来这里的原因眼睛不自觉地往几个包厢方向扫去。那些包厢都挂着竹帘，不走近根本没有办法辨认里面的人究竟是何身份。她垂下某种，现在就想快点揭过这个问题。

她现在也已经不去想能不能完成今天的计划了，只是在考虑，应该怎么样才能最快地摆脱面前的这个男人。

只是很可惜，事与愿违。一个阿亮还没有走，两个三个“阿亮”又围了过来……